文字禁一切
再加碎碎念

上海的夜 4 短未完

冲动是魔鬼,常识和说明书都告诫吴世勋,打完耳洞之后短时间内不能摘下耳钉,他只好硬着头皮去上班。这天开始之后是连续四天的夜班,所以白天吴世勋好好地睡了个天昏地暗,直接导致醒来的时候晕晕乎乎去洗漱,花洒里的热水淋到头上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坏了。


第一个到中心换好工作服,吴世勋对着镜子轻轻拨弄着耳垂,照这红艳艳的色度,想藏是藏不住了,疼倒是其次,他怕张艺兴问。


结果先来的是老傅,先调侃他的也是老傅,张艺兴久久未到,在错失全勤奖的边缘姗姗来迟,手上拿着的两份文件说明他并不是迟到,而是早就先去楼上主任办公室开会了。


老傅一眼就看到了摆在上头的那份推荐申请书,原来传言是真的,上头的上头有老领导退了,上头就要有人顶上去,上头的位置空出来了,下面的人就有机会了。


张艺兴看出他眼神不正,将两张纸向内对折,推开老傅,“分母,我就是个分母。竞选嘛,当然要有对手了,最后是谁早就定了。”


“当个分母有什么好谈那么久的。”


“这不是领导谆谆教诲,我们得侧耳——”张艺兴尾音没落,眼睛就被吴世勋的耳朵吸引住了,忍不住伸手去碰,“诶?!你怎么打上耳钉了吴世勋同志?”


吴世勋往后躲,惹得老傅又来笑他,“叛逆期啊,我们小吴?”


“不是,喂,你不是,你怎么——”两句话都没说完,张艺兴总不能让老傅知道,自己私底下不知道劝过吴世勋多少回,他都金刚不坏从不屈服,而且,面前的这个人显然是没护理好,耳朵红得不自然,“你上哪儿打的,也太不专业了,没帮你消毒啊?”


“我自己刚才处理过了,一会儿就没事了。”吴世勋捂上耳朵,“那什么,你们看看都几点了,出车了出车了。”


最终交班还是迟了几分钟,今年的全优全勤在年头就给毁了,虽然没人在意这小奖,可张艺兴一晚上逮着空就说一次,说没想到三个糙老爷们居然因为一个耳洞迟到,完全把自己开会延迟的事给忘了。


而时不时总被点到名字的吴世勋,一整晚除了急救的时候,都坐在驾驶座,不扭过头来和副驾上的人聊天,不去便利店买补给,喝的一直都是随身那个暖水杯鸡的白开水,就连夜宵都是老傅顺手买来递给他的。幸亏中国实行靠右行驶,不然吴世勋都不知道左边脸该往哪儿躲。


冬日昼短夜长,破晓时分已是临近交班的时间,最后一车,是从高级酒店前台接到的电话,病人样子斯文儒雅,大约60多岁,呼吸困难,随身带着自己的病例卡,有哮喘病史,床边散落的药瓶和气雾剂证明患者非常了解自己的哮喘病情,并且也作出了适当的急救措施,但不知道为什么不像往常那样起作用,呼吸没有恢复,于是打电话给前台请求帮助,住在酒店,人生地不熟,让酒店帮忙叫救护车着实是个明智的决定。


因为哮喘病发作而需要用到救护车的案例不多,多半是有伴的老人家里没车,像这种独自一人的情况,如果发病凶险药物控制不了的,一命呜呼的可能性很大。送到医院的时候,老人的情况并没有什么起色。张艺兴完成交接后,没像往常一样回到车里。吴世勋他们等了很久,着急到要打电话去问什么情况的时候,才看到不知道为什么换了衣服的他,和跟来的酒店人员边说着什么边出来,时间已经是早上8点。


准备收工的两人,正要问他搞什么飞机,结果那人自己招了,“锁车,跟我进去,验血。”


跟在张艺兴后面的人两脸懵逼,镇定的张艺兴却不急,说着一会儿再解释,早验早下班。


呼吸传染科大人小孩满满当当,三人走了绿色通道,先是暴露部位完全消毒,然后填单抽血注意事项一条龙,老傅和吴世勋在听到如果近期有感冒症状的话要及时就医的温馨提示后,都发觉出了不对劲。


这是,又有新的传染病了?


“怎么回事?你身上的衣服哪来的?怎么一股消毒水的味儿?”老傅跟上大步走在前面的张艺兴,小声问,“有疫情?”


张艺兴没说什么,不动声色地在最后一条出车记录后面贴上绿色标签,从副驾驶下面拿了口罩戴上,穿了车上的备用工作外套,朝吴世勋说,“先开车吧,不早了。”


三个人并肩坐在前排,张艺兴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早上开会的时候通报的南方的疫情,现在看来也许早在三个月前就有疑似病例被发现,症状如同当年SARS,不同的是感染中期会出现肺部出血,三周前开始出现死亡病例,目前死亡两例,感染人数三百多人,集中在广东地区。


“各县市上周五收到的通知,今天是广东省卫生厅向世卫组织正式发表疫情并求助的日子,今天的新闻应该就会出了,我本来想说下了班再说,你们看我倒不倒霉?”


“这人也不一定就是吧?”老傅没觉得有什么。


“他是广州中山大学来上海当客座教授的。”张艺兴摸索着右手指腹,“刚才我跟进去交接,他们转床的时候,老家伙吐了口血——”


此时正在开车的吴世勋再也没能忍住,撇过脸瞪大眼睛扫了一眼张艺兴这不知道哪里弄来的衣服。


张艺兴让他好好看前面,然后眉眼一弯,“嘿嘿,我衣服上沾了一点,叫他们给收了,就穿着这个出来了。”


“传播途径知道了么?”


“大概也是近距离的空气飞沫传播、接触病人的呼吸道分泌物和密切接触造成传播。刚才我们到的时候幸好人都昏迷了,我摸得比你们可多多了。对了,明天所有人早到两个小时,有紧急培训,关于症状,处理预案什么的会有详细的解释,谁都不准迟到。”


张艺兴说了一大通,听的两个人一点反应都没有,车里一片死寂。老傅算是明白了,刚才张艺兴一看是个呼吸困难的哮喘病人,争着什么都自己来,套了两层手套,只让人搭了把手把人抬出去。


“唉——我也没说刚那人就一定被传染了吧,只是猜测啊,连疑似都不算啊,人家检验结果还没出呢,你看我这贴的不是绿标签么。再者说了,今天验血其实没太大意义,潜伏期起码得有个一天吧?这几天主要就是看有没有感冒发热的症状,现在好好的,怕什么呀。”


“那你戴什么口罩?”一直没说话的吴世勋突然出了声。


“我这不是。。。被老人家一口老血吓到了么。”张艺兴笑声猥琐,“摘了还不行么。”说完真的把口罩取下,只是之后,一路无言。


回到中心换完班,上海的早高峰都过了,老傅难得没有急着回家,里里外外洗了三遍,都洗脱皮了才肯罢休,穿衣服的时候还在喃喃自语,“要不我还是不回家住了?孩子抵抗力小啊。”


张艺兴安慰他别那么慌张,医护人员首要条件就是镇定,但也没拦他,“你要有地方去,暂时不回家也行。”说完自己手上写报告的笔突然顿了一下,陷入沉思。


吴世勋的声音突然响起,“你要不要来我这儿住?”


另两个人同时看向他,老傅以为是在好心邀请自己,却发现那人看的是张艺兴。


张艺兴倒是没误会他的意思,但就是因为理解对了,所以才更加惊讶,怎么?我们不是地下炮友么?慌不迭去看老傅。可是人老傅根本没往龌龊的地方想,只觉得这小伙子够仗义,心生敬佩,但是又瞄到那个耳钉,想到什么,“你那耳钉还是摘了,特殊时期,耳洞闭了就闭了,以后再打。”


吴世勋想了想,点头,去厕所把耳钉取了,消毒。再出来的时候,老傅已经走了。他拿起外套挽在手上,站在张艺兴旁边等他写最后那车的报告。


张艺兴抬头看他,“怎么,你说真的啊?”


“不然呢?你不怕回去传染给你爸妈?”


“我爸又在出差,我妈——”张艺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角,那里曾经是那口老血沾到的地方,“长年支气管哮喘吧,会导致黏膜出血,急救过来刚恢复呼吸的老教授吐个血也很正常。”他的这番自说自话,更加明显地暴露了此时他想安慰自己的心情。


“今天就来我这里住吧。”吴世勋一句肯定句,不带着疑问,也不是命令,温柔地像好言相劝。


张艺兴怎么听怎么觉着舒服,根本听不出来这里面有什么逻辑不对,被套了进去,“那你再等会儿,我这儿得想想怎么写。”


吴世勋没干等着,先去楼下买个便饭,就当早午饭一起吃了。在店里等饭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这是第一次主动邀人去自己那儿,还不是为了“做”,是“住”。他才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和冲动,却知道刚才在车上张艺兴默默戴上口罩的时候,自己的心肝脾肺都揪起来了,比耳洞淋水之后消毒的那种感觉要疼上百倍不止。


两人索性吃完了回去,疲劳奔波了十多个小时,突然传来的疫情消息,搞不好自己已经被传染的紧张感,怕死的心,让张艺兴身心俱疲,倒在沙发上就不想爬起来了。他给老妈留了条语音,简单说了两句,他知道今天早上的新闻一出,聪明如他老娘,一定能体谅他。


刚要合眼,电话响了,刚才医院检验中心的朋友来电,私下通知了张艺兴关于老教授的最新消息。病情虽然稳定下来,可是因为本来有哮喘病史,所以肺部光片很难确诊,只能等验血和验体液的结果,大概要一天后才能出来。好消息是,联系上了家属,确定了近一个月都没有发热症状,也就是说,这广州北上的哮喘病患者,还不算是疑似病例,却也能不排除。


“幸好他身体健康没有感冒啊——”张艺兴叹了口气,要是曾经稍有发热症状,马上会被列入疑似,自己小队的三个人作为亲密接触者,也将被隔离。


“你自己不是说没事别怕的么?这不是担心得要死么。”老傅不在,吴世勋终于可以敞开来说话了。


张艺兴不理他,趴在沙发上忆当年,“非典的时候,重灾区的大学实行封闭措施,不进也不出,有些个情侣只能偷偷摸摸地找没有看守的地方隔着栏杆拉拉小手,说会儿小话,现在回看,颇有些悲壮的感觉啊。我要是真被隔离了那多惨,整天对着防护服人,没有自由,寂寞萧条——”大概是有些放下了心,本来困到不行的张艺兴突然有想吟诗的冲动。


吴世勋轻笑,“怎么,你想让我去——”


怎么,如果你被隔离了,想让我去防疫所后栅栏那儿偷偷跟你见个小面,拉拉小手,说个小话?


这没说出口却显而易见的下半句话,让两个人都愣住了。


打破僵局的还是张艺兴,“你怎么一天不见突然就打了耳洞?怎么就突然开窍了?”


话题转得生硬,吴世勋还是接下了,“不是你几次三番游说地像个首饰店的托儿一样?我真打了你还这么多话?”


“不对啊,我说的是我来给你打啊,我,张某人,以高超的技艺,亲自帮你打,你看你这找的哪门子路边摊,技术也太差了,位置那么高,一点也不专业。。。”张艺兴说着说着,觉得不对,前一天两个人吃了饭在地铁站分开,都已经几点了,哪还有店开门?这家伙又不会在工作日特地找了家店打个耳洞再赶去上班,等一下,张艺兴翻过身来看他,“你不会是自己打的吧?”


吴世勋黑下脸,走去冰箱边在便利贴上写下一排排小字,消毒水,常用药,方便食品,矿泉水,口罩,等等等等,然后把人从沙发上拽起来,“去刷牙,医生一个这么邋邋遢遢地就想睡觉?”


张艺兴带着猥琐的笑容乖乖刷牙,刷完看着手上湿漉漉的、不久前买来的牙刷和杯子,正经起来,喃喃一句,“这段时间我能住这儿么?”如果疫情爆发,首当其冲的易感染人群就是前线医护人员,当年非典,官方死亡数字里,医护人员占比超过三成,患者中也占比超过两成,这还不包括瞒着没报的。


他知道最危险的是隔离区和急诊区的护士医生,而且上海也不是爆发区和高感染地区,自己并没有在什么风口浪尖,可是今天他确实怂了,怂得家都不敢回。他知道,自己不是怕真的感染传给家里,他就是觉得,在吴世勋这里,比较安心。


张艺兴的请求很小声,不似上一次进门就躺,把别人家当自己家的那般霸气。吴世勋走过去,从他身后伸过手去,拿走他手里的牙刷和漱口杯,轻轻放在盥洗台边,顺势环住了他,“嗯”了一声,张嘴就要碰到他的耳朵,却猛得被人一肘子推开。


“不,不大好吧?现在这种特殊时期,你简直,简直色欲熏心啊吴世勋。”


吴世勋本以为气氛正好,被一把推得莫名其妙,“有什么问题?你要是感染了,我肯定也感染了,你要是隔离,我跟老傅一个都逃不掉,你在想什么?”


“现在都几点了,五点半要到中心集训,不让人睡觉了还?”说着张艺兴抬起吴世勋的胳膊,钻了出去重新倒进沙发,“关灯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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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急培训过后的一天,张艺兴他们那个病例的结果也出来了,并不是疫情病例。


同一天,未知新型病原体感染而得的呼吸系统疾病有了自己的官方名称。


之后的一周,就连上海市,大小药店里的各种“偏方”全部宣告断货,还好吴世勋有先见之明,提前购置了大批囤货,张艺兴还能顺带给自家老妈捎带了一部分。


常年见不到一面的张家老爸给他打了电话,要他注意身体,要他照顾好妈妈。张艺兴应是应了,却一个月没回过几次家。因为在那之后,越来越多人因为发烧或者晕倒之类的小事都要找救护车,为了适应特殊时期突然增大的需求量,急救中心排班变多,还不准请假。吴世勋家近,张艺兴只是单纯地想睡个好觉,两个人轮流睡沙发,坚持了一个月。


就在吴世勋心想要不要换个大点的床的时候,张妈妈突然登门拜访,把他吓得心脏不止跳到嗓子眼,还跳出了喉咙,掉在地上蹦了几下。


春日里阳光明媚的一天早上,收工回家的吴世勋在楼梯拐角处停住脚步,从背后撞上他的张艺兴一句暗骂一句,刚要发作,就看见了吴世勋家门口,坐在行李箱上玩手机的张妈妈。


张艺兴快步向前,下意识把吴世勋挡在身后,“妈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知道——”


“怎么怎么怎么?我打电话问你们杨主任的,你个臭小子。”


吴世勋立刻反应过来,拿钥匙开门,把长辈迎进去,“阿姨里面坐着说吧。”说完自己抢先一步进去,以飞快的速度扫视整个客厅,看有没有不妥的物什需要收起来,比如吃到一半的零食袋,比如张艺兴乱丢的衣服,比如,有没有前一天用完忘了丢掉的套套。


还好,做事井井有条的吴世勋始终保持着家里所有物品的整洁,一眼看去干干净净,仔细琢磨也挑不出大毛病。


“你们都吃了早饭没啊?”


“吃完了才下班的妈,这是我们急救中心的同事,小吴。他外地来的,自己一个人租在这儿。”


张妈妈“哦”了一声,把箱子推给他,“自己的东西自己收拾好。”然后把一袋苹果放在桌上,笑着坐下转向吴世勋,“这孩子给你添麻烦了吧。”


吴世勋突然被长辈cue到,没什么准备,“啊不不不,张医生对我很好。”啊呸,我说的这是啥?


张妈妈也就随口一句,接着一本正经地进入正题,“兴啊,你老实跟我说,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啊?”


“没怎么样啊,你别听网上那些谣言,白醋板蓝根一样都没用,您老人家就少出门多戴口罩,该吃吃该喝喝,别网购别跑医院。”


“网上说上海都上百例了?新闻是骗人的?”


“我刚说什么来着?上海不是重灾区,新闻我没看,多少来着?反正我们知道的也就二十多个,上百那肯定是瞎说,而且没人死,你别听你们那群老太太整天被害妄想。”


“那你们现在工作也不危险吧?”


“不危险,危不危险都要做,不然能怎么办?”


“谁让你当年放弃出国的,现在这工资高不成低不就的。”早N年前的旧帐又开始翻了,“还不危险,不危险干嘛还不回家?”


张艺兴突然被问愣了,下意识抬眼瞄了一下吴世勋。吴世勋尴尬得不行,“我出去一下,你们慢慢聊。”张艺兴回过头,等着关门声响,皱了皱眉,“你看你看,把人主人赶走了,太丢脸了,唉我堂堂七尺男儿。。。”


见外人走了,张妈妈也不拐弯抹角,“诶,他是不是就是那个,那个你上次说的那个。”


张艺兴觉得很累,叹了口气,“妈,你到底干什么来了?是关心疫情呢,还是想你儿子我呢,还是来侦察敌情呢?”


“敌情?那就是真的了?你们好了多久了?”


“好好好,好什么好?妈我发现你现在怎么这么,这么,这么先进开放啊?”


儿子不懂妈的苦,张艺兴更加不懂身为同性恋男人的母亲这个身份的老妈心里有多少般纠结,张妈妈扫了一圈这个还算整洁的蜗居,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从鼻子里叹出一口气。


张艺兴被他老妈打过,骂过,无视过,但他最看不过去母亲这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趴在桌上,懒洋洋地,“唉真是服了你了,我挺喜欢他的,如你所见,是个男的,你要是不痛快就冲我来,别闹,我们毕竟是同事,日后好相见啊。”


“什么意思?他拒绝你了?你还出息了呢,喜欢个人还能——”张妈妈给点颜色就开那啥,立马恢复了老母本色。


“什么跟什么呀!”张艺兴实在是不想跟面前这人聊自己的心路历程,但是无奈母亲为大,“他——应该也是有那么点意思吧,嗨,我也不知道,您别问了求您了行么!我不要面子的啊——”张艺兴把脸埋进手臂,不想抬头,他现在的表情绝对,绝对不太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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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世勋在外面转悠了半天,忘了拿外套的他只能靠快步走维持体温,回到家的时候张母已经走了,张艺兴埋着头趴坐在餐桌边,乍一看气压极低。


以为他是跟母亲闹别扭心情不好,吴世勋悄悄过去走到他身边,“怎么了?阿姨想让你回家?”


“她是怕我死在前线吧。”张艺兴没抬头,声音没在外套下面显得很低,“也怕我在外面乱搞八搞的。”


“哈?”


张艺兴朝吴世勋的方向抬起一点头,露出一只眼睛和微红的耳朵,“没什么。”都怪老母亲,本来一切顺其自然挺好的,现在一番话搞得自己难为情到不行,“我跟你商量个事儿?”


“什么事?”吴世勋坐到他一边。


“等疫情下去了,我再给你打一次耳洞怎么样?”


“啊?不要了吧?”本来上次自己打就是个不美丽的错误,疼得要命就算了,结果现在还闭上了。


“为什么啊!”张艺兴冒出头,“本来就是我要给你打的,你上次为什么自说自话打了?”


吴世勋讨厌这个问题。


“为什么为什么?”张艺兴却穷追不舍。


“我不想说。”


张艺兴觉得这个人有的时候真的很没劲,不想自讨没趣,“阳光正好,不如睡觉。”说着去厕所刷牙,然后顶着一嘴的泡沫跑出来打来了老妈给他带来的箱子,里面从家里带来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他仿佛可以听见老妈在对自己说,“离家出走也不带多点衣服,就知道买,你个小赤佬。”


张艺兴有些鼻酸,转头看着吴世勋洗苹果的背影,心想,要不就豁出去了,好男人不好找哇。


==== TBC ====


这个短篇太长了,这不对。。。而且我当时取的是什么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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